[奥|光翔]来自平行世界的助攻（2）
2.
礼堂光感到新奇。
上一秒他慢悠悠地走在茂盛的丛林中，准备去处理一些“小问题”，下一秒就被卷入某种诡异的能量波动，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丢到了某个全新、陌生的世界。
周围的摆设像是间单人宿舍：狭窄的单人床，普通样式的书桌与座椅，被扣上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很多单身者都会出现的被放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和日用品。
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眼前所有的“日常”，对“礼堂光”来说，都有些特别。
他好奇地用手指拂过身边的一切，因为这久违的生活景象而觉得……愉悦，仿佛永不知足的观光客，会因为见到每一种新的景色高兴。
夜晚悄然无声，整个UPG基地在此时都陷入沉寂，仅有几个值班人员打着哈欠强撑精神注视着无人的夜。
礼堂光打开房门，来到空旷的走廊。廊灯给整个空间覆上层寒冷的光，观光者面带微笑，目光好奇且兴致昂扬地打量着周围，不放过任何细节。
“……小光？”
值夜班的维特利安人出现在走廊尽头，穿着整齐，脸上透着丁点茫然。“你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啊——翔，晚上好。”截然不同的称呼与态度，兼之陌生的环境，令礼堂光恍然大悟。他把惊讶藏得很好，看上去只像是困顿中被突然出声的同事吓到了。“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转转。”
注意到对方疑惑打量的眼神，他坦然地扯着自己身上明显不是地球款式的服饰。“我原先冒险时买的。之前没机会穿，正好今天失眠，所以就穿出来秀秀。”
礼堂光微微歪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怎么样？”
“唔……”原本一句寻常寒暄，随便回答“不错”就能结束对话，但维特利安人突然沉思，皱着眉头仿佛在认真与自己脑海中的审美标准比较。
“不太衬你啊。”翔上下打量着“搭档”，认真给出自己的意见。深知自己对地上文明知之甚少，青年努力考虑措辞，争取准确表述内心所想又不至于太过失礼。“总感觉……没有平时的打扮好看，该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他准备露出笑容，想着对方一定会因为这种评价而不服气，剩下的评价却在触及礼堂光表情时蓦地卡在喉管。
礼堂光仍保持着提问时的微笑，连嘴角弯曲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有什么不对劲。
许久未曾出现的危机感霎时从脊骨窜至头顶，维特利安勇士心中警铃大作，却一时搞不清身边到底有什么值得警惕。
是对方的表情与平日不同么？翔盯着对方，脑海中迅速涌出与礼堂光相处的画面，飞速与眼前人做着对比。
是嘴角翘起的弧度不一样，还是眼睛弯曲的方式不同？冒险家天生笑面，天性又乐观开朗，每天都因各式各样值得高兴的事而展露笑容。天气好也值得笑，天气不好也值得笑，和搭档拌嘴吵赢了也值得笑，和搭档拌嘴吵输了也值得笑。
翔看过礼堂光无数个笑容，唯独没见过眼前这个——好似一张焊死的假面，看上去无懈可击却没有半点温度，反而令人心生退意。
虽然听起来很逾矩，但翔在某个瞬间觉得它不该出现在礼堂光脸上，甚至因为这种“不该”而生出隐秘的不满。
“怎么了？”提问者耐心地等着答案，借着身高由上投下目光。“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没……我只是——”怀中的维克特利火炬骤然升高温度，一道突然劈开意识空间的声音让翔睁大眼睛，声调猛地拔高。“——路基艾尔？！”
原本平静的夜间对谈眨眼间单方面破裂，维特利安勇士在下一刻掏出武器直指“礼堂光”，飞速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做错什么了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礼堂光相当从容地举起双手，语气平静含笑。“如果有，我先道歉。”
如果说刚刚来自守护神的警告只是让翔警惕，对方诡异的反应最终才让他确认：
眼前的人，确实不是礼堂光。
“你到底是谁？你对小光做了什么？！”翔厉声道，许久未曾出现的攻击性霎时间几乎挣脱皮囊。他宛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低伏身体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开猎物的喉咙。“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嗯……你是不是误会了。”
观光者轻笑，展露一丝真实的情绪。“我并没有对‘礼堂光’做什么，实际上，我现在也相当摸不到头脑。”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礼堂光。”他耸耸肩，保持双手举起的姿势，显得相当无辜。“我也是礼堂光——应该叫做‘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我原本打算赶紧结束工作然后去找我的翔——结果突然间就到了这里。”
说罢，平行来客还叹了口气，仿佛真得十分无奈。
“我不相信你。”翔紧皱眉头。脱离总是热情友善的光，长久以来养成习惯的尖锐和强硬重新占据性格上风，对方与本尊之间差异显露得越多，越令他感到莫名火大。“你身上有路基艾尔的气息，你骗不到我。”
“路基艾尔，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礼堂光仿佛自言自语。翔为这奇怪发言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在说什么——”
“刚才是维克特利提醒你的吧。”礼堂光犹自换了个话题，示意被对方握在手中的火炬。“再让他仔细感受一下怎么样？我不会反抗的。”
观光者淡淡道：“让他看清楚……我到底是路基艾尔，还是银河。”
即使内心充满怀疑，截止目前，对方确实并无任何攻击的意图，翔保持随时都能发动攻击的姿势，在意识空间与守护神交流。
维克特利火炬渐渐发热，然后慢慢冷却，这次维克特利“看”的时间与之前比起来简直称得上“漫长”。当他终于感受完毕，向来冷静自持的地底守护神的声音竟也难掩震惊：
“礼堂光”既不是路基艾尔，也不是银河。他二者皆是，二者皆不是。
光和影合为一体，不再泾渭分明。
看着渐渐露出不可置信表情的青年，礼堂光挑眉，自顾自讲了一个简短的故事：
两位意见相左、同样强大的战士互相争斗，千百年来都无法真正决出胜负。他们同源，互为半身，此消彼长，二者之间扭曲的平衡难以被打破。终于在某天，银色巨人决定结束这一切。他试图强行让两个已经独立的个体回归未分离的状态。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银河”与“路基艾尔”不再，融合后纯粹的能量本身却保留下来。两股相左的思维终日互相抗争，使得这股力量危险且不受控制。不知是宇宙意志开玩笑还是命中注定，这股力量在某天被励志看遍所有景色的人类吸引，与其融为一体。
而这名人类替它们做了一个决定。生命的变化也好，凝固也罢，种种选择都是美景，观光客从不对风景挑挑拣拣。最终，它们选择不干涉生命的运营，仅以观察者的身份存在。
“……事情就是这样。”
礼堂光仔细端详着眼前维特利安人的表情与举动，从那些细微的变化中分析出需要的信息。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表情与肢体语言，让自己不再游刃有余和过于自如，变得稍微有些紧张无措，笑容里添上几分“不完美”以看起来更完美。他慢慢把自己变得更接近很久之前的礼堂光，那个乐观自信的普通人，并满意地察觉面前的青年随着他的变化同样软化了态度。
“虽然我不能算是个‘好人’……但我自问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选择了……旁观发展。”
礼堂光无奈地苦笑，生动许多的神态使他在某些角度看起来与这个世界的礼堂光几乎一模一样。“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我确实没有敌意。不如说，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瘦高的青年晃晃手臂，似乎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肌肉酸痛。
翔稍微有些迟疑：对方从始至终的表现都很平静，就算性格与本尊相差过大，也能用平行世界的个体差异解释，倒是自己一言不合就拔枪的行为看起来咄咄逼人。
假如真如对方所说，平行来客也是宇宙意外的受害者，那UPG自然有帮助无辜市民的义务。
“你刚刚为什么要冒充小光？”若隐若现的担忧和危机感在心头徘徊不散，眼前的脸与本尊越相似，维特利安人心中的异样感就越强烈。
礼堂光状似有些尴尬地要去抓脑后，又在枪口的威胁下生生停住动作。他犹豫着解释：“我和翔，我是说我的翔，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类似幻觉或者特殊空间的幻影也见过很多次……在搞清楚情况前，保持镇定融入环境算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解释很合理，始终友善平静地态度和熟悉的脸，让翔在不知不觉间压低了持枪的高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解除了武装。
维特利安人无意识地思索着：“这么说，那个世界的我们一起冒险很久了？听起来好像会很精彩，如果这家伙真得……小光说不定很高兴和他交流。”
察觉到青年态度松动，礼堂光耸了耸肩膀，用下巴示意自己怀中。“我也可以变身。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拿走我的变身器。”
见翔呆愣了一下仿佛在犹豫，观光者慢慢将手伸进怀中，然后掏出一个狰狞黑化版本的银河火花，缓缓它递过去，全程的肢体语言都突出“无害”两个字。
“给，拿去。”礼堂光又换回那种轻松自得的浅淡笑容，看起来真得就是个普通大男孩随手给朋友一块小玩意，仿佛翔拿走他的变身器天经地义，无需过多考虑。
“……不， 你收着吧。”
信任需要双方共同付出后建立，平行来客做得足够，翔觉得自己也应该收起部分防备展示善意。他没去接那个带有诡异花纹和凸起的银河火花，将枪收回绑腿。
维特利安人对逐渐融洽的气氛有些无措，以往与外人建交的工作斗殴由礼堂光主导，他只需在必要时补充细节或单纯做个背景板就行，现在需要建交的角色却是“礼堂光”本身。
沉思片刻，他犹豫着开口：“礼堂……先生？既然你在这里，小光会不会去了你的世界？你有任何关于怎么回去的想法么？”
“你叫我小光就行。”礼堂光语气爽朗。“我世界的翔也是这么称呼我的。至于你说怎么回去，虽然我没有线索，但……足够强大的能量足以撕裂空间，或许我们可以朝这个方向思考。”
“‘强大的能量’？”维特利安人下意识想到了维克特利水晶，忍不住皱眉。“……要带他去地底么？赛罗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宇宙……”
如果是礼堂光，这种事情连思索都不需要，但现在要带的人变成了“礼堂光”，就值得谨慎些，再谨慎一些。
礼堂光笑着看眼前青年沉浸在各种考虑当中，自己都没发现纠结的表情过于明显。他慢条斯理地把两位翔作着对比，发现平行个体差异巨大，但有些细节奇妙得相似：
比如，他们对“外人”都相当警惕；比如，他们思考时都习惯微微皱眉。
最终，翔也没以“小光”称呼对方，只是含糊道：“先等等吧，等天亮我去找友也和队长，看能不能找到办法。”他抬眼：“至于你……”
礼堂光从善如流：“我就呆在宿舍，哪儿也不回去。”
维特利安人想再嘱咐些内容，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仅点点头就继续巡夜任务。礼堂光目视他直挺着脊背消失在走廊拐角，耳边的羽毛挂坠随着动作来回晃动抓人眼球。
“礼堂光，礼堂光。”观光者喃喃，表情重新恢复为最开始的滴水不漏。“你们都喜欢‘礼堂光’啊……”
音色相似又不同的两个声音再次于耳边徘徊。一个说：生命在于变化，就放任他自由自在地生活吧。一个说：生命在于永恒，把种种美丽与珍贵保留下来才是正道，放任它们消逝是对生命的浪费。
而观光者皱着眉头微笑，用手抵住太阳穴，声音徒然冷酷：“闭嘴。”
生动的人，可爱的人偶，转换两种形态的力量都在他手。他已经有了一位维特利安勇士，但哪个看风景的人会嫌新的景色多呢？
所以，再拥有一个……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TBC
本质这篇文是恋爱喜剧（？），不需要深究剧情，因为我完全没仔细想过剧情开展……
不用担心翔哥，因为我设定反派光融合了银河和路基艾尔之后，变成老路那种站桩法师，我把他的肉搏技能给削了，所以等身战还真不一定谁打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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